第三章:秋夜四次襲擊 雖說是自助式早餐,但實在是捧極了。──圭介一面伸手拿盤中的第三個荷包蛋心裡一面想著。不只是在這 家飯店,經常外出吃這種自助式早餐時,像我這種小胃口為何非得付這種大筆金額呢?心頭一念及此便一整日怏 怏不樂。但是,今天盡情的大快朵頤補充精力。 這一覺睡得真舒服。昨晚精疲力竭,但隔了一夜,身體那裡都絲毫沒有疲憊感。人類真是一種精神動物,會 有如此深刻的念頭,全是拜這種罕覓精神爽朗清晨所賜。 圭介保護美香的計畫,自己能夠了不起的貫徹始終,對此事自己感到相當滿意。 「那件事只有我才能辦到。」 一面回到席位,圭介憶起將那位島野的屍體放進巡邏車裡,不禁渾身不住的顫抖。搜找屍體,不會連巡邏車 也調查一番吧?一旦發現屍體時,究竟屍體是在那裡被放進車裡,一定全然不知道的。 「連我也該一起丟棄才對!」 心情篤定的吃荷包蛋時,圭介驀然瞧見昨晚那女的坐在不遠的位子,心裡著實吃了一驚。對方邀約一起去吃 晚餐,自己有如逃亡似地不見蹤影,她一定氣急敗壞了。──若是平日,抱持著少管閒事少惹麻煩的想法,不發 一語便悄悄溜走,但今天早上的圭介表現迥異於往昔。 將餐盤端起來,圭介走到淺里岐子的座位旁邊。 「早安。」 「哎呀!你是──」 「昨天真是抱歉。我突然有點急事。」 「沒關係。」岐子笑意盎然的注視著圭介。「你還住在這飯店嗎?」 「是的。我打算再住幾天。而且因為妳也住在這飯店。」 「哇,你真會說話。」 「唔……岐子小姐。」 「是的。」 「妳姓,晤……」 「淺里。」 「噢,蛤仔.蜆小姐。」 岐子噗哧的笑道。 「真是有意思的人,你來此地有何貴事?」 「這嘛,唔……打發時間。」 「真好呀!」 「哎呀,妳才是呢!看起來一點也不忙碌。」 「你真是伶牙俐齒!」 圭介笑著說,「早餐只吃這點?」 「是的,我太胖了。」 「像妳這麼年輕若是吃那麼少,會支撐不住的。中午我們再一起去吃有點熱量的午餐如何?」 「──好的。」 「好。那麼下午一點鐘在櫃台等妳……」 圭介噤若寒蟬。母親香代子宛如女王似的神色自若地走進餐廳。圭介一口啜飲完剩餘的果汁。 「那麼待會兒見!」 「哎呀,你要走了啊?」 岐子話尚未說完,圭介已匆匆離開餐廳。 「究竟,他是怎麼搞的?」 岐子錯愕的看著餐廳門口。再看不到昨天那小心翼翼提心吊膽的神色,這下子給人一種看了不順眼的自傲。 心裡一有這種念頭,一下子情況也大為改觀。──行跡有點詭異的凱子。 岐子也步出餐廳,打算瀏覽一下報紙,來到了櫃台。 乍見山川永助,不,早川圭介,急急忙忙的走出大門。疾步行走的圭介,好像撞到了正好進入飯店的一名男 子,忙不迭的致歉後匆匆離去。 一見走進飯店來的男子,岐子兩眼瞪得大大的。 「啊!那位是濱本刑事組長!」 自許是一名偵探的岐子,數次見過縣警裡名聲顯赫「鬼」濱本組長的相片而早已熟識。他的身材雖然不顯 目,但這名中年男子給人有一股無以名狀的氣氛。他不疾不徐地推開旋轉門走進飯店,驀地駐足不前環顧櫃台四 周。看來似乎是若無其事的一瞥,但一定有如照相機的鏡頭般精確地將眼前影像映在視網膜上,岐子這樣想。 仔細一瞧,濱本走向櫃台。當然,岐子也若無其事泰然自若地走近櫃台。福地用那張撲克牌臉孔面對著濱 本。 「這一位……」 濱本讓對方瞧一下刑警證,福地面不動容的凝視那份刑警證。 「有何貴事?」 「橘源一郎的房間是幾號?」 岐子心裡緊張。那位「鬼」濱本組長找橘源一郎究竟有甚麼事?福地毫不猶豫地回答對方:「是一二○一號 房間。」然後說:「請搭乘那裡的電梯。」 以手示意。岐子料想濱本會稍微盤問福地一些問題,但濱本只聳聳肩注視著福地說: 「謝謝。」 微微頷首致謝,便走向電梯。岐子走到福地身旁: 「福地!」 「哦,小姐。」 「行嗎?那麼坦率的告訴對方?」 福地眼眸愉快地轉了轉笑著看岐子。 「方才那男的妳知道是誰嗎?」 「『鬼』濱本組長──是縣警局的濱本刑事組長。」 「反正一定要告訴他實情的,不如坦率告訴他給他留有一個好印象。」 「你說得沒錯……」 夏木經理一定不會這麼認為,岐子心裡想。橘勃然大怒向經理大發牢騷是可以預料到的。 「經理那裡妳不用擔心。」 對福地的這一席話頗感驚愕,岐子不禁脫口問道:「你怎麼會知道?我在想……」 「不,我只是直覺。」 說完話後,福地走回裡面的桌子。岐子總覺得福地是位深不可測的人物。方才的表現迥然不同昔日的作風, 讓人覺得他是一位不折不扣的飯店職員,總之他似乎不是一位簡單人物。 倘若是連續劇的話,一定會冒出一句:「你,有一套呀!」 這樣的台辭。岐子腦海裡早已忘卻圭介此人。 「早餐吃這些東西真不賴。」 橘源一郎手指著套房服務生送來的果汁、沙拉、火腿蛋等食物。 「我吃不下這麼多東西。」 美香一面笑著一面就座。沖了一個熱水澡,兩頰熱熱的。 「妳若是不幫忙解決那太可惜了。我已經老了呀。丟掉的話又太可惜。」 「哇,真沒想到會從一位大富豪口中聽到浪費這兩個字眼。」 「真正的有錢人,絕不是隨便暴殄天物的,而是一個知道如何使用金錢的人。」 「不使用女人嗎?」美香揶揄的說道,「有眾多女人,侍候你的起居生活吧?」 「那些是謠言。」橘聳聳肩,「我只使用有價值的女人,僅是如此而已。」 「那我如何?」話甫畢,美香笑道,「我這麼一問,你就很難說我是沒身價的女人了。」 橘稍稍黯然地說道:「──我真對不起妳。」 美香聽了之後連忙搖頭說: 「不要為此事擔心。我也很快樂,而且我也不是初次做這種事……」 「我真想把我所有的鑽石都送給妳。」 「你真會開玩笑!」 美香背脊竄起一股寒意。自己之所以親近橘,不正是為了達到那個目的嗎?儘管如此,一旦真從橘口中說出 那句話,心情猶如小孩惡作劇被人發現般地忐忑不安。──首次有這種心情。 「不,這不是開玩笑。」橘一臉正經的說道,「全部──即使不是全部,只要妳看中意的,妳儘管拿走。」 「我,並不是有了那種企圖才和你共枕一晚的!」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美香一面想著,不由得怒氣沖沖。 「妳真是一位好女孩。」 橘恍若將美香視為自己的女兒,一面直盯著美香一面說道。 「反正我不要那些鑽石……麻煩您叫一份早餐吧。」 橘陰起面孔。 「──如果還有時間的話。」 「你要去那裡?回到中東嗎?」 「不,我已不打算回去那裡。」斬釘截鐵的一句回話。 「那麼──」 「我沒有那麼長的生命。」 這雖是一句若無其事的自言自語,但美香瞬間屏氣凝神無法呼吸。這不是一句開玩笑,裡面一定另有其他含 意。 「你是甚麼意思?」 「不,沒事。請妳忘記我剛才所說的。」 「那是……?告訴我,你生病了嗎?」 美香認真的詰問此事。這時,有人敲著房間的門,隨著年輕祕書走了進來。 「抱歉──早安。」 「早。工作時間到了嗎?」 「不。事實上有客人……」 「客人?」 「是的。我雖然拒絕他,但他說無論如何一定要見你,現在在門外等候。」 「打擾您了。」 門口處傳來聲音。美香對那位身著褐色上衣的中年男子,驀地本能的起了戒心。說不定──。 「你擅自闖入真麻煩!」 充耳不聞祕書的嘟囔,那位男子用手一面托著銀邊眼鏡一面走進來。 「我是縣警局的濱木刑事組長。你是橘先生吧?」 沒錯,果然是警察。美香不理睬對方繼續吃著早餐。 「我姓橘。你是警察呀?證明文件──好。你來這裡有何貴事?」 「事實上我想請教你二、三件事情……。眼前這位小姐,是你女兒嗎?」 濱木毫無忌憚地宜瞧著美香。 「這位是我的朋友。──你有何貴事嗎?」 不用介意美香在場似的,橘語氣堅定的問道。濱本面對著橘說:「唔,我有點小事想請教您……你曾晤見A 報社的島野記者嗎?」 「我見過幾位記者,但記不得他們的名字。」 「昨天會見的記者。」 「昨天老闆沒有會客。」年輕祕書插口說道,「在這飯店一概不會見任何記者。」 「也沒有預約嗎?」 「都沒有。」 「正如你親耳所聽到的。」 橘坐在沙發椅。「那位記者怎麼了?」 「被人殺死了。」 「噢。」 「他打算採訪你,曾說要用特別方法會見你。」 「很遺憾我不知道這件事。」 「喔。」 濱木毫無挫敗氣餒的神色,點頭示意後,面對著美香說:「打擾妳了,小姐。」 致歉後,默默不語地朝橘點個頭便離開了。 「真是抱歉!」 祕書一臉的苦澀表情,「我去櫃台吩咐他們不要透露你房間號碼。」 「算了。那是那名男人的職責。」 橘遣走了祕書,又折返到餐桌。 「讓妳飽受驚訝。──怎麼了?不吃了嗎?」 「我已經撐不下去了。」 「不要勉強地吃。」 說罷莞爾笑道,「警察似乎會令人失去食慾。」 「是的……」 美香啜飲著咖啡。捧著咖啡杯的那隻手,微微的顫抖著。──島野被人殺了!當濱本道出島野姓名時,心裡 一直憂心忡忡會不會扯到自己,真料想不到島野被人殺了!聽到那則消息,自己也知道在那一剎那自己臉上僅有 的一點紅潤臉色也失去了。那位刑警發現了嗎?看起來似乎是一位相當精明的男人。 島野要晤見橘的話,不用說,那個「特別方法」一定是指石田裕子。但是,他為甚麼要急著來採訪橘呢?又 為甚麼遭人殺害呢?又是誰殺了他呢?──美香急於想瞭解這些事情的真相。 「我,該告辭了。」 「是的。那麼用我的車送妳回去吧?」 「不用,我一個人回去。」 「不要拒絕我,搭我的車吧。我在此和妳告別。我雖然想送妳下樓,但警衛會嘮叨不休。」 「好。那麼恭敬不如從命了。」 站起身的美香,想起甚麼東西似的,「噢對了,方才的那席話──」 「忘了那件事吧。」 「我辦不到。──我們是同床共枕的夥伴……告訴我實情吧!」 「下次碰面時。」 「甚麼時候?」 「今晚可以嗎?」 「好的。」 「妳真的願意嗎?像我這麼一大把年紀的人,大概索然無味吧!」 「我若只是為娛樂可以去看電影。」 美香輕吻橘的臉頰……。 走出大門,橘的羅斯萊斯名車靜候著美香。司機打開車門。 「謝謝。」 美香嘴角泛出笑意乘坐轎車。倚靠在寬敞舒適的皮革座椅,從手提包裡取出粉餅盒打開。鏡子左右映照,仔 細一瞧車後,褐色上衣清楚地映在鏡上。車子緩緩開動。──還是被釘上了,得格外小心才是。待美香不疾不徐 地將粉餅盒放回手提包裡,司機開口問道: 「嗯,小姐,妳認識那個人嗎?」 「咦?」 「妳看,現在走過來留有八字鬍的──」 美香目光尾隨正好錯身而過的男子。 「唔,我不認識這個人……。怎麼了?」 「昨晚,我們一起喝酒,他要我告訴他妳所住小屋的地址。」 「那個人?那麼,你告訴他了?」 「這嘛……告訴他還是沒告訴他……。我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 司機惶恐地搔搔頭。 「哦,沒關係,並沒甚麼事。」 美香以毫不在意的語調回答,交談擱淺無以為繼。聽他這麼說來……。是一位似曾相識的一名男子囉?那種 走路方式、身體搖擺的樣子,的確在那裡見過。那副眼鏡和八字鬍,是初步的偽裝。若是那些東西沒有的話,會 是怎樣的一張臉孔呢? 美香直盯著方才那位乍眼晃見的面孔,想盡辦法勾起記憶。輪廓、髮型、體型、服裝……。 「──真想不到!」美香不禁脫口說道。 「妳在說甚麼?小姐。」 「不,沒有。我沒說甚麼。」美香連忙搖頭否定。 他!不正是圭介哥嗎? 真沒想到!但是,有點酷似。圭介哥究竟來這裡做甚麼事呢?倘若真是圭介哥,那麼他執意打聽我小屋的住 處……。 美香攢眉陷入沉思中。 踴躍購買他們的書籍,用實際行動來支持你欣賞的作者 ************************************************************ * 熾天使書城OCR小組 SSX 掃描, SSX 校正 * * http://www.sky-era.com/silencer/index-big5.html * ************************************************************ 轉載時請保留以上信息!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