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 「上帝」來了 「社長!不得了啦!」 還是新手的秘書大井奔進社長室。 「甚麼事?這樣吵吵嚷嚷。」 社長馮.克羅洛克抬起頭。 「這可不是《錢形平次》(注釋一)。用『不得了啦』來開頭,偷用人家的開場 白,可是盜竊行為。」 「不,不是──這樣的。」 大井屬肥胖體形,當然會有相當的體重。所以,跑著進來,氣喘吁吁地說不出 話。 「那位──客人──是──松──松──」 「不管是甚麼松。我是社長。工作繁忙。」 「不──不是那樣。」 又喘了一陣,小井才調勻氣息。 一口氣說出: 「有客人。」 「誰?」 「是位不得了的客人。」 「甚麼了不起的客人,難道是來自南美安第斯山?」 「不,不是,是『上帝』──」 「甚麼?你是說『上帝』來了?」 克羅洛克站起來。 「我對他可不感興趣!我們吸血鬼有自己的王國。」 說著搖著手。 「不是那位上帝。來的是個人。」 「你是說,是名姓『上帝』的客人。」 「也不是。」 「把話說清楚!」 「對,對不起。」 受到叱喝的大井緊張地跳起來: 「──是松本幸之介。」 「哦?那個演員,演一些音樂劇或是歌舞伎的,外表平凡──」 「您搞錯了。松本幸之介是松本電器的社長,被譽為『經營上帝』。」 「和我是同行嘛。」 克羅洛克聳了聳肩膀。 「我可不知道他是甚麼『上帝』,總之帶他到接待室。我閒下來自然會去見 他。」 「可是,社長──」 「煩死了!我很忙!」 克羅洛克瞥了一眼時鐘。 「十五分鐘之內不要進來!聽見了!」 他命令道,把大井趕出了社長室。 然後,急忙拉開辦公桌的大抽屜。──調整放在裡面的手提式電視的畫面角度。 打開開關,克羅洛克鬆了口氣。 「剛開始字幕!太好了!」 說著,得意地笑了。 電視節目是下午的愛情劇。最近成了克羅洛克的嗜好。 克羅洛克的愛好從卡通片、武打戲、家庭劇,到現在中午的愛情劇,一直發生著 變化,對於此事,他有自己的解釋。 「只是對於可以教人瞭解人生真諦的節目,逐漸地喜歡上罷了。」 「哦,這個女人還沒有發展到婚外戀。」 克羅洛克邊看上一集的介紹邊自言自語。 「即使如此,這樣的美人給那個蠢貨當老婆簡直是浪費!應該分手!」 正評論看,門被打開了。 「不是說過不許進來嗎?」 克羅洛克抬起頭,不由得睜圓眼睛。 「老爸,不可以,又在看電視吧?」 進來的是愛莉嘉──克羅洛克唯一的女兒。 很像父親,是位魅力十足的女大學生。 愛莉嘉出生在從德蘭希爾巴尼亞流亡到日本的馮.克羅洛克和日本女子建立的家 庭,這正如讀者所知。 「我怎麼會看那種東西。」 克羅洛克慌忙關掉電視並關上抽屜,由於慌張,把手指夾住,慘叫了起來。 愛莉嘉嗤嗤地笑著說: 「大井正在為難呢。說是重要的客人。」 「甚麼重要的客人,一定也是個不起眼的小公司而已。」 「松──甚麼的名字。」 「說是叫松本幸之介。甚麼電器公司的社長。」 愛莉嘉睜圓眼睛。 「松本電器?不是財經界的大人物嗎?」 「不會比我活得長。」 克羅洛克挺起胸說。 「那還用說。人家可是個普通人!」 愛莉嘉拽起父親,推著說: 「快一點了!」 「可是,我也是社長啊!地位可是對等的!」 「老爸在說甚麼。你這樣的中小企業哪裡能同人家擁有幾萬職員的大公司相 比。」 「但是,不在於大小。至少,重要的是氣概──」 「好了!」 克羅洛克被愛莉嘉從後面押著,向接待室走去。 「啊,對不起,於繁忙時間打擾了。」 看上去,松本幸之介不過是名隨處可見的老人而已。 但是,身穿的西服到底比克羅洛克的斗篷看上去高貴! 「不用客氣。」 克羅洛克很有氣魄的坐下。 女職員端上咖啡。 哼!給客人端上咖啡真是浪費。以後應改成茶水招待。而且是最便宜的番茶。 最近,經濟觀念突然發達起來的克羅洛克暗想。 「請問,有何事?」 克羅洛克問。 松本幸之介看著恭敬等待在身邊的秘書,輕微點了下頭。秘書立刻敏捷地拿出文 件。 「實際上,我們的集團,算上所有的子公司,大約有上百家。」 松本幸之介說。 而克羅洛克的公司連職員也沒有一百人。 「這次,由於集團成立五十年,想舉辦創業五十周年的紀念博覽會。」 「噢。」 「所以,一定想請您協助。」 咦,愛莉嘉暗想。老爸還真了不起呢。 馳名天下的松本幸之介竟然來尋求協助! 愛莉嘉並沒有在接待室。而是在隔壁的會議室隔牆偷聽。 愛莉嘉因滲有吸血鬼的血統,有不同於人類的地方,其中一個就是敏銳的聽覺。 「在聽到具體情況之前,我不好做出回答。」 克羅洛克造作地說。 「言之有理。」 「經營上帝」點著頭。 「其實,我們不想舉辦那種只介紹自己公司的博覽會。而是想讓大家感到有趣、 快樂。」 「這很好嘛。」 「所以想弄一個以歷史背景為題材,考慮編排『吸血鬼家的人』(注釋二)的特 集。」 克羅洛克的眼睛放出光芒。 「是,是多拉克拉嗎?」 克羅洛克探出身子問道。 「是的。吸血鬼、古城堡、雲霧繚繞的深谷──這一切都有看現代已失去的浪 漫。」 「正是!」 克羅洛克用力地點著頭。 「在特集裡,讓那個浪漫的夢想在現代中復蘇。」 「那讓我做甚麼呢?」 「給您添麻煩──」 「我對吸血鬼的事有非常詳細的認識。有甚麼問題儘管問。」 「哈哈,看來果然有興趣!」 「當然。」 「正合適。您披著斗篷的形象,最合適不過。」 松本幸之介稱讚道。 「你是說讓我擔任這次博覽會的負責人?」 克羅洛克很起勁。 「不,是吸血鬼的角色,想請您演出給孩子們看的兒童劇。」 在隔壁傾聽的愛莉嘉,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熾天使書城
【第二章】 2 死了的男人 「老爸不會真的接受吧!」 愛莉嘉說。 克羅洛克一副猶豫的樣子。 「是在捉弄人嘛!」 「雖說是這樣──但是,如果多拉克拉的角色被其他的三流演員演砸的話,不是 更糟糕嗎?」 「道理是這樣──」 愛莉嘉有些賭氣。 「怎樣答覆松本幸之介?」 「噢,以積極的態度來考慮。這個答覆如何?從電視的國會轉播中記住的。」 立刻受電視影響! 「可是,在這樣的博覽會中編排吸血鬼的戲,有些奇怪呀。」 說這話的是克羅洛克的年輕妻子涼子。 「啊!」 叫嚷的是愛莉嘉的小弟弟,虎之介。 「喂,小老虎,不好好吃飯不行呦。」 克羅洛克說著,這個吸血鬼就是這樣溺愛孩子的。 愛莉嘉歎了口氣暗想,如果世人知道了吸血鬼的「實際狀態」,還不知會如何失 望呢。 「現在的孩子很是喜歡殘酷、流血的場面。」 涼子讓虎之介坐在自己的膝蓋上,餵他吃著麵條。 「但是,真是奇怪。」 愛莉嘉陷入沉思。 「有甚麼奇怪?」 克羅洛克問。 「今天的飯,確實有點軟了。」 「我不是說這件事!」 「那你指的甚麼?」 「這個計劃是松本幸之介本人設計的嗎?」 「不是。像那樣高高在上的人物,所有的事情全部讓手下人來做,一旦成功,便 擺出一副全部是自己做的嘴臉。」 「老爸也是這樣吧。」 「不要胡說!在我的公司裡,從社長做起,連擦桌子都要自己做。」 「也就是說公司太小吧。」 「嗯,這也是個理由。」 「那還擺甚麼架子。」 愛莉嘉苦笑著。 「也許直接去問那個出主意的人,到底意圖是甚麼,這樣會好一些。」 「那樣的話,是這傢伙。」 克羅洛克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名片說。 「老爸,誰的名片?」 「那個傢伙留下的。說如果有事,就按照名片上的電話聯絡。」 「咦。──大宮芳夫。是負責這次企畫的主辦公司嘛。」 「把工作交由別的公司來做,簡直不像話!我的公司,連廣告我都自己在考慮 呢。」 「是想出風頭而已。」 愛莉嘉苦笑著說。 上次她到老爸的公司去找他,被氣得差點摔倒。 公司的門口,放置著一座與克羅洛克真人大小一樣的像,坐在那裡笑容可掬地招 手。 「想必這樣的嗜好已經改掉了吧?」 「那個確實有點過份了。」 克羅洛克承認道。 「可是,職員們都在稱讚呢。」 「那還不明白,有誰會說社長的壞話?」 「也許是吧。」 「總之,去找這個人,問清楚的好。」 「我很忙的。不管怎樣始終是社長嘛。」 總是社長、社長的,好煩人。 「可是──」 「你去好了。交通費由公司支付。」 「小氣!如果不給中餐和零食的錢,我不去!」 「中餐費好說,可是,『零食』這樣的發票是沒有的。」 「算做中餐裡的甜品,就可以寫成是中餐費嘛。」 愛莉嘉和克羅洛克爭執著。 「好了!」 涼子對克羅洛克像是在教訓地說: 「不要說這種話,那麼一點點就算是給愛莉嘉的零用錢嘛。」 就是嘛,愛莉嘉暗想。 「可是,從我的零用錢裡給,有些不夠。」 「會補給你的。」 「是嗎。要是這樣,不管多少都儘管拿去好了!」 「五萬?還是十萬?」 「立刻就充大方!」 和小虎之介相比,真不知誰是孩子…… 愛莉嘉又看了一遍名片。 「企畫事務所S──,大宮芳夫」 看過地址,愛莉嘉突然想起某事。 「想起來了,看!」 愛莉嘉指著一間外形非常可愛,像是童話世界的蛋糕店。 「我記得,這一帶有一間這樣的蛋糕店的。」 「不好意思,中午飯請我們吃,還要請吃蛋糕。」 嘴上說著對不起,可心裡卻沒有覺得半點不好意思的橋口綠進到店裡。 「那塊這塊……再加上這一塊!」 共選了三塊蛋糕。 「沒關係,反正是老爸公司的接待費。」 「蛋糕算作接待費?──可是,嚴格地講,這不是假公濟私嗎?」 主持正義的是大月千代子,最近一段時間,因為在大學裡學習了有關社會公義的 課題,所以凡事都會引發正義感。 「那麼,千代子是不吃的了。」 綠要把蛋糕還回去,千代子卻搶了過來。 「誰說我不吃。」 「怎麼,不是剛才還在發表議論嗎?」 「胃和頭腦是不同的。」 千代子所謂的社會公義,好像也並不能說是十分嚴格的。 「但是,愛莉嘉,不去見見那個叫大宮芳夫的人嗎?」 千代子問。 「不用著急,反正就在旁邊的樓裡。」 愛莉嘉點著頭說。 這時,年輕的女服務生走了過來。 「對不起,打擾一下。」 「甚麼事?」 「剛才你們是否在說起大宮芳夫?」 「說過的……」 愛莉嘉感到困惑。 「有甚麼事嗎?」 「你們認識?」 「不,只是打算待一會去與他見面。」 「是這樣……這麼說,你們還不知道吧。」 女服務生別有用意地自言自語。 「怎麼回事?」 「那個人,喝酒不行,吃蛋糕倒是蠻行的。以前經常來店裡吃蛋糕。」 「咦,最近的男人是不在乎一個人進蛋糕店的。」 綠感歎道。 可是,愛莉嘉卻敏感地洞察出女服務生話裡的微妙。 「你是說他以前來過。」 「對,不會再來了。」 女服務生點頭說。 「一定是太胖了,要減肥。」 綠說。 「可以理解那種心情。就連我也是一天裡,有三次想過不再吃甜食呢。」 「為甚麼一天會有三次?」 千代子問。 「因為一天吃三塊甜點,而每次吃過後都下新的決心。」 「不是。」 女服務生搖頭回答。 「大宮先生,死了。」 愛莉嘉三人面面相覷。 「死了?」 「是因為吃多了?」 「綠!──那是甚麼時候?」 愛莉嘉問。 「就在幾小時前。」 女服務生說。 「從樓頂上跳下來。」 「跳樓……也就是說,是自殺的。」 「大概是吧。最近一段時間,就是來店裡,也總是愁眉苦臉的,雖感到奇怪,可 是萬萬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約二十二、三歲的女服務生搖著頭。 「一場騷亂,就在剛才,又是警車又是急救車,聚集了很多人。」 「是嗎?」 「也許你們現在不去公司會好一些。一定還在忙。」 「好吧。」 愛莉嘉說。 「可是──」 綠有點不安。 「蛋糕還可以吃嗎?」 綠問道。 那個晚上,電視新聞報導了大宮芳夫死亡的消息。 「今天下午,企畫人因感黔驢技窮,絕望跳樓自殺身亡了。」 「黔驢技窮?」 愛莉嘉自言自語。 「我總覺得成績到了盡頭。」 綠說。 綠和千代子跟著愛莉嘉一起回到了公寓。 然後,大家準備一起吃晚飯。 「可是,你並不絕望,不是嗎?」 千代子說。 「那當然。人不只是為成績活著。」 綠有時也會說出有道理的話。 這時,克羅洛克回來了。 「啊,累壞了!」 一副筋疲力盡的樣子坐在沙發裡。 虎之介看到爸爸回來,爬到克羅洛克的膝蓋上急於玩耍。 「喂,好重!到那邊去!喂!」 嘴裡雖然這樣說著,可是卻抱著虎之介,又是摸頭又是親吻。──簡直不像樣。 「老爸,那件多拉克拉的事,怎麼樣了?」 「啊,那件事我暫時答應了下來。」 「可是,做企畫的人卻死了。」 「知道。那邊也很為難。所以,就讓我自由編排。如果是這樣,倒可以接受。」 「你不是一直在說忙呀忙的嗎?」 「這是知識份子的義務。」 克羅洛克挺起胸說。可是,胸前全被虎之介弄得滿是口水,並不使人覺得特別威 嚴。 「讓大家久等了。」 涼子搬著個大鍋走過來。 「啊,火鍋!最適合冬天!」 綠搓著手。 「那就不客氣了!」 如果不增加兩、三人的份,看起來是不夠吃的,愛莉嘉暗想。 愛莉嘉和綠、千代子,再加上克羅洛克一家人,正要開始吃時,玄關的門鈴響了 起來。 「現在正忙著,不要去理。」 克羅洛克說。 「那怎麼行。」 愛莉嘉站起來。 「我去開門。媽,幫忙看一下火鍋。」 說著,急忙走向玄關。 不快點回來,鍋裡的食物也許會被吃光了,愛莉嘉心想。 「哪一位?」 愛莉嘉向對講電話問。 這樣的公寓,會有很多的兜售人員光顧。 「──打擾了。」 一個男人的聲音。 「哪位?有甚麼事?」 話音剛落,對方討好地說: 「請問需要血液嗎?」 熾天使書城
【第三章】 3 出現在會場的女人 從那以後過了十天,愛莉嘉順路來到父親的公司──「克羅洛克商會」。 「社長出去了。」 秘書大井說道,那肥胖的脖子上滲出了汗。 「會去哪裡了?還回來嗎?」 「沒有留言──最近一段時間,好像每天都泡在會場那邊。」 「會場?」 「就是松本幸之介委託的那件事。」 「啊。──這麼說,每天都去會場?」 「放著本職工作不做。──實在,有些為難呀。」 大井歎了口氣說。 「真沒辦法……知道了,我會勸告他的。」 「拜託了。」 「對了,我現在就去。──會場在哪裡?」 愛莉嘉問。 ──果然是松本電器。博覽會會場設置在「松本紀念館」的大廳裡,裡面按展示 一內容分隔開,人們正在忙於陳列、展示等工作。 看過指示板,一路找去,以「德蘭希爾巴尼亞──吸血鬼的故鄉」為題的展示在 最裡面。 整個展示用黑色的幕布遮蓋著,看不到裡面,顯得神神秘秘。 「有人嗎?──」 掀起幕布,愛莉嘉低頭進去。 「誰?」 克羅洛克抬頭問道。 「是你。偷看是很狡猾的。」 「老爸在說甚麼。放著公司工作不去做,怎麼行。」 「抱歉,抱歉。」 克羅洛克坦率地道歉。 「可是,看到工匠們做的,就放心不下。──不由得想自己動手來做。」 「老爸說這樣的話。──那麼你在做甚麼呢?」 愛莉嘉窺視著昏暗的室內。 「那就先讓你看。剛剛完成。付多少錢?」 「變得愈來愈小氣了。」 「好吧。給你特別待遇,讓你白看。」 克羅洛克好像開恩似地說著,打開照明。 「──哇!」 愛莉嘉叫出了聲。 出現在面前的是牙齒上還滴著血的吸血鬼──這怎麼可能。 即使真是這樣,「正宗吸血鬼」愛莉嘉也不禁吃驚。 在有十貼榻榻米大小的房間裡,有著連綿起伏的山巒,環抱於綠茵間的山丘,然 後是懸崖峭壁,在那上面屹立著古老的城堡…… 也可以說是一座德蘭希爾巴尼亞的立體模型。 「太棒了!」 「怎麼樣?」 克羅洛克驕傲地說: 「這是我的得意之作!」 「這就是德蘭希爾巴尼亞?」 「是的。知道嗎?這裡是我的故鄉。」 「可以感覺到一絲鄉愁。」 愛莉嘉邊觀賞邊說。 製作這樣的模型,工作是應該放一邊的。 「即使解釋給工匠們聽,也不能完全按照我的想法去做。所以,乾脆自己動 手。」 「了不起。──可是,吸血鬼在哪裡?」 「有我就足夠了。」 克羅洛克說。 「老爸!──你不會想在展示期間一直都在這裡吧?」 「晚上會回家的。」 「那公司怎麼辦?」 愛莉嘉目瞪口呆。 「裝上電話。不就沒事了。」 愛莉嘉已無話可說。 「好了,總之,我還有一些精細的工作要做。」 「還要做?」 「山谷裡沒有狼怎麼行?還有洞窟裡的蝙蝠。」 請自便,愛莉嘉嘴裡不出聲地唸叨。 「我先走了。」 「啊。再有一會就好。一小時後,我會從公司回家。」 「我會轉告母親的。」 愛莉嘉抬起手搖了搖,從「小德蘭希爾巴尼亞」出來。 正要打算走出大廳── 「對不起,請問──」 一個年輕的女人走過來。 她的身上披著一件非常昂貴的毛皮大衣。 一定是個有錢人。 「甚麼事?」 「我想打聽──」 說著,這個女人突然想起甚麼似的。 「不──沒事了。對不起。」 突然慌忙走開了。 「怪事……」 愛莉嘉覺得有點奇怪。──那個穿毛皮大衣的女人,好像在哪裡見過。 「但是,我們家是沒有這樣有錢的朋友的。」 而且,不可思議的,是那個女人為何見到愛莉嘉就顯出吃驚的樣子。 愛莉嘉環顧四周。 沒有其他人在場。 也就是,毫無疑問,那個女人是看到愛莉嘉才吃驚的。 「是誰呢?」 愛莉嘉歪歪頭想著。 愛莉嘉來到大學時正逢午休時間。 話題一轉,不管是愛莉嘉、綠,還是千代子,總沒有描寫她們用功學習的場面。 也許讀者會擔心,這樣的話,三人能否升級。其實,作者沒有特意聲明,三人對學習 都很頭痛,對於學習以外的東西,她們倒覺得有趣得多。 綠會在哪裡,愛莉嘉思考了一下,只要想想現在是中午休息時間,就不會有錯。 那就是學生食堂! 所以,愛莉嘉穿過校園,逕直朝學生食堂走去。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喧嘩聲,轉頭望去,課外活動教室那邊聚集了很多學生。 只見學生們個個驚惶失措,一定出了甚麼事。 就朝那邊走過去。 「快叫急救車!」 「把血止住!」 有個聲音傳來。 「啊,愛莉嘉!」 轉頭一看,來的是千代子。 「發生了甚麼事?」 「出事了。一名三年級的女生被摩托車撞倒了──」 「摩托車?」 「一定是腦子有問題,在校園裡開車,撞倒了樹蔭下的女孩。騎車的人只是腳部 受了傷,而被撞的女孩,腿部的傷口很深,出了很多血。」 「好可憐。」 「我看到了,因為害怕才離開了。」 愛莉嘉作為吸血鬼族的一員,雖然看到血不會感覺害怕,但是也不會像父親那樣 饞得流口水。 「可是,綠卻很了不起。」 千代子說。 「此話怎說?」 「剛才我們在校外買了奶油甜餅,正吃著看到車禍,綠嘴裡說著『太可怕』呀, 『不舒服』的,可卻照吃不誤。──我是服了她!」 「這才像綠嘛。」 可是,這樣的大量出血,很容易引起休克。 「急救車能快一些來就好了。」 千代子焦急地說。 「我去看一看。」 愛莉嘉走了過去。真是愛看熱鬧,千代子搖了搖頭。 好不容易穿過人牆,擠了進去,一名身穿紅裙子的女孩倒在地上。 兩、三名男生不知所措的蹲在旁邊。 傷勢十分嚴重。──白皙的小腿被劃開了,傷口很深,血還在不停地流著。 愛莉嘉不由得睜大了眼睛。──之前看到的紅裙,原來是被鮮血染紅的! 「血止不住嗎?」 愛莉嘉蹲下來問。 「用布綁住大腿,也不管用!」 男生的臉色鐵青,流著汗。 「急救車怎麼還不來!」 「我去看看。」 另外一名學生,穿過人群擠出去。──大學的校園是很大的。 一定是急救車一時找不到出事地點。 愛莉嘉看了看女孩的臉色,暗想:不好。 女孩已處於昏迷狀態。 而且,臉色非常蒼白。 血再這樣不停地流,一定堅持不了多久。 「畜生,只要血能止住──」 男學生急得快要哭出來。 即使用布還有手帕堵住傷口,血還是不斷地冒出來。 愛莉嘉轉向那個男生,問: 「是你的女朋友?」 「是的。就因為我遲到了五分鐘──」 「是嗎……」 也許我可以?──愛莉嘉也不能保證。 可是,這樣下去的話,這個女孩不會再堅持多長時間了。 「讓我看一看傷口。」 愛莉嘉說。 「手一離開,更會大量地出血。」 「讓我看一下,也許可以幫上忙。」 愛莉嘉回答。 男學生半信半疑地看著愛莉嘉,聳了聳肩,拿開了捂著傷口的布。 血頓時大量地流了出來。──這時,愛莉嘉把全身的能量都集中在傷口處。對於 點火、割破過玻璃的愛莉嘉來說,這樣的「手術」還是第一次。 「──哦。」 男生呆了。 「不要說話!」 事後,愛莉嘉深深的舒了口氣。──好像全力跑過幾公里似的,好累。 「記住,不要對任何人講!」 其他的學生,因為離得較遠,並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 「知道了。」 男生點頭說。 「──我叫今西。我發誓,我所看到的,不會對任何人講。」 「好的。」 愛莉嘉突然側耳傾聽。 「急救車來了。」 然後站起身。 「那我走了──」 剛邁出腳步,只覺一陣頭暈,便倒下來昏了過去…… 熾天使書城
【第四章】 4 高價的血 「看起來消耗了相當多的能量啊。」 涼子目瞪口呆地說。 換成誰都會目瞪口呆的,因為愛莉嘉已吃了五碗飯了。 「喂,我的份快沒有了。」 克羅洛克發著牢騷。 「沒關係,再煮一次就是了。」 涼子笑著說。 「不過,你可是出色地救了人一命啊。」 「我不會再做第二次了。」 愛莉嘉歎著氣說。 「再做這樣的事,一定會死的!」 「人的壽命是命中注定的。」 克羅洛克點著頭說。 「我可做不到老爸那樣的大徹大悟。」 「那個女孩,可愛嗎?」 克羅洛克探出身子問。 威嚴頓時一掃而光。 「真是沒辦法……」 涼子正在苦笑著,玄關的門鈴響了。 涼子去開門,愛莉嘉說: 「不會又是血液推銷員吧。」 「你是說上次的推銷員?」 「是製藥公司的。一上來,就問人『需要血液』嗎?實在令人害怕。」 「想必那人以為這是幽默呢。」 「甚麼幽默……」 「對了。血是神聖的,怎麼可以用來買賣。」 說起那個推銷員為何會到愛莉嘉這裡來推銷,其實是與樓上住的醫生搞錯了。 如今,任何東西都可以用來買賣,愛莉嘉不禁歎氣。 「──愛莉嘉,有客人。」 涼子說。 「咦?找我的?」 「說是叫今西的。」 「啊──」 那名白天遇到的學生。 「──打擾了。」 今西進來後抓著頭,不好意思地說。 「你怎麼會知道這裡?」 「問過朋友。都說只要說神代愛莉嘉,沒有人不知道,而且他們還說你很漂 亮。」 愛莉嘉慌忙去給今西倒紅茶。 「你的女朋友好點了嗎?」 「哦,多虧了你,命是保住了。」 「太好了!」 「是你救了她,謝謝!」 今西說著,深深的低下頭。 「不要這樣。」 愛莉嘉的臉由於害羞紅了起來。 「她叫三村邦子。」 「很可愛呦。」 「我想大學畢業後就和她結婚。」 這次輪到今西臉紅了。 好純情,愛莉嘉不禁想拍手。 現在,哪裡還能找到這樣的男孩子! 「可是,當時實在很危險。」 今西說。 「是啊,出了那麼多的血。」 「血?」 克羅洛克插進來問。 「為何不告訴我!」 「去那邊和虎之介玩好吧。」 愛莉嘉趕走了父親。 「而且──」 今西繼續說下去。 「她的血型很罕見。所以,醫院一時也不知是否能備齊如此大量的血液。──真 是擔心。」 「是這樣。」 「後來醫院估計能確保血液的供應。我才鬆了口氣,跟著就想起你的事。」 在這之前是把我忘掉了。──愛莉嘉有些傷心。 「其實,邦子的父母應該來登門道謝的,可是這樣一來,就要如實說出你救邦子 的事。」 「不要在意。──你也把這事忘了吧。」 愛莉嘉微笑著說。 「明白了。──可是,醫生也十分詫異。問起到底血是怎麼止住的。」 「醫生一定很奇怪吧。」 愛莉嘉笑著說。 今西知道戀人的血液有了保證,暫時不再擔心,所以不覺同愛莉嘉談起了大學生 活的話題。 「──啊,已經這麼晚了。」 今西吃驚地站起來。 「打擾了,對不起。我回去了。」 「好的。趕快回到女朋友的身邊吧。」 愛莉嘉說。 「糟糕!忘了打電話問她的情況了。」 「用我家的電話打好了。」 「真的?不好意思。」 今西打電話時,克羅洛克從裡面出來。 「虎之介呢?」 「剛睡下。──喂,愛莉嘉。」 克羅洛克把聲音低下來說。 「甚麼?」 「那傢伙,是打市外電話嗎?」 當了社長後,克羅洛克好像變成了一位「儉樸的人」。 「喂,我是今西。情況如何?──喂?──甚麼?」 今西突然提高了聲音。 「可是──為甚麼──怎麼會這樣!太過份了!」 到底怎麼了?愛莉嘉暗想。 「──知道了。我立刻過來──」 今西臉色陰沉。 「甚麼事?」 愛莉嘉問。 「必須馬上去醫院。」 今西非常慌張的樣子,恨恨的說道。 「可是──毫無辦法,畜生!」 「發生了甚麼事?」 今西沮喪地坐進沙發,搖著頭,說: 「──是血液。」 「血液怎麼了?」 「不夠。」 「可是剛才──」 「不是沒有。但是……」 今西聳著肩膀說。 「那邊說非常昂貴。」 「價錢?多少錢?」 「邦子所需要的量──要二千萬。」 「二千──」 愛莉嘉大吃一驚。克羅洛克也呆住了。 「這世上難道會有如此昂貴的血液不成。」 他自言自語道。 「我們也沒有辦法。」 醫生聳著肩說。 「但是,救死扶傷是醫生的工作。」 今西頂撞道。 「你說的當然沒錯。」 醫生慌忙後退幾步。 「可是,所需要的血液──」 「即使如此,二千萬,不覺太貴嗎?」 愛莉嘉說。 也許是因為愛管閒事,愛莉嘉隨著今西來到了醫院。 「總之,因為血型罕見,價格也就相對要貴一些。」 「如果是二千或是二萬也就罷了,可是要二千萬呀──」 愛莉嘉知道對醫生發牢騷也沒有用,所以一直沒有說話。 「可以分期付款嗎?」 今西問。 「分期付款?」 醫生睜大眼睛。 「我也不清楚。」 「那麼,請問一下。」 今西熱切地說。 「即使花上幾十年,我絕對會付清的!」 愛莉嘉被今西的話所感動。 一定要想辦法幫助那個叫三村邦子的女孩! 「那麼,我去問問看。」 醫生走後,醫院安靜的走廊裡只剩下愛莉嘉和今西。 「今西君。」 「不管怎樣努力,二千萬對於你來說也是個天文數字!」 「可是,這關係到她的生命。」 「我知道……」 愛莉嘉沉默了片刻,問: 「──邦子的父母呢?」 「不知道──剛才出去了。」 他們正在說著,看到一對中年夫婦匆忙向這邊走過來。 「啊,回來了。──你們去了哪裡?」 「總算找來了。」 那位父親說。 「找來了?」 「嗯,這是二千萬,好歹籌集來了。」 打開手中的包袱,成捆的鈔票散落下來。 愛莉嘉和今西都愣在那裡。這時── 「我去問過,還是──」 那個醫生回來,看見鈔票,突然睜圓了眼睛。 「醫生,這是二千萬!請救救我們的女兒!」 母親說。 「──我會盡力的。」 醫生像被噎住了似的,點了一下頭…… 愛莉嘉離開醫院,走在回家的路上,可是,不知為何,總覺事有蹊蹺。 那二千萬,是從哪裡找來的? 作為普通的工薪階層,不會那麼容易就弄到這樣的鉅款。 愛莉嘉不禁沉吟起來…… 「多謝了。」 那個男人把錢塞進皮包裡,低下頭道謝。 「喂,不覺得有點過份嗎?」 說話的是醫生。 「血型再罕見,可是這二千萬也──」 「這是需求與供給。」 男人笑著說。 「只要這個價格有人買,我可是沒有辦法的。」 「不知患者的家屬是怎樣弄到錢的,一定非常辛苦。」 「那就不是我管的事了。」 男人說完,低了低頭。 「告辭了。」 ──男人從醫院的後門出來,向停車場走去。 時間已經是半夜。 「啊,啊!」 男人打著呵欠,鬆了領帶。 「今天的收入還不錯。」 一個人說著,坐進了車子。 車子開出去後,愛莉嘉從黑暗中跑出來,輕輕地跳上了車頂。 她想跟蹤車子,弄清男人去哪裡。 車子在夜深人靜的街道上行駛著,然後停在一座極為普通的樓前。 男人夾著皮包從車裡出來,進了樓。 愛莉嘉當然在過了片刻之後,也跟了進去。 男人上到二樓,進了一間破舊的事務所。 「──我回來了。」 「怎麼樣?」 問話的是名年輕女人,舒服地坐在裡面的一張椅子裡。 「他們支付了二千萬。」 「是嗎?──幹得不錯。」 女人吸著煙。 「放進保險櫃吧。」 男人說。 「好的。」 女人點了點頭。 「確實是個好買賣。到底是大人物的想法與眾不同。」 「我的跑腿費……」 「我會幫你交涉的。」 女人點頭道。 「拜託了。最近,不景氣啊。」 「是因為賭錢吧。」 女人笑著說。 「手氣不好。」 男人聳了聳肩,然後,把錢放進保險櫃,站起來。 「那麼,今晚我就告辭了──」 「辛苦了。」 女人揮了揮手。 剩下女人一個人,只見她焦急地看著手錶。 愛莉嘉從窗外偷看看室內。──是沿著牆爬上來的。 當然這是吸血鬼才有的本事。 就是那個女人。 那個在克羅洛克製作的「德蘭希爾巴尼亞」模型的會場,來問路卻又慌張走掉的 女人。 在哪裡見過面,愛莉嘉怎麼也想不起來。 是誰?到底是甚麼人? 愛莉嘉注意到樓前停了一部高級的外國車。 車喇叭響了兩次。也許是信號,女人急忙出了事務所。 看見女人從樓裡出來,司機把車門打開。 女人一個人悠閒地坐進車裡,然後舒服地靠在椅背上。 車子安靜地開了出去。 當然,愛莉嘉這時已趴了在車頂上。 車子拐向一個高級住宅區。 然後開進一座有著格外顯眼大門的豪宅。 愛莉嘉迅速看了門上的名字。 「松本」──那個松本幸之介的宅邸。 熾天使書城
【第五章】 5 博覽會 「太棒了!」 綠讚揚道。 「哇!真了不起!」 千代子也忍不住讚歎。 綠對於食物以外的事物給予這樣的感歎是少有的。 看來,還真是了不起呢,愛莉嘉想。 博得大家如此稱讚的就是那個「德蘭希爾巴尼亞」的模型。 比起上次愛莉嘉看到的,模型又複雜了很多,山道上跑著馬車,山頂上亦有馬。 博覽會雖說是一家企業主辦的,但由於規模宏大,吸引了不少人參加,所以會場 相當擁擠。 音樂聲,人們的說話聲,再加上孩子們的玩耍聲。 參觀過德蘭希爾巴尼亞的人們,無論是誰都讚不絕口。 克羅洛克呢? 當然在。──但是,如果總是站在人們的面前,容易疲倦不說,給人的印象還會 淡薄。所以他選擇站在模型對面的一個縫隙裡,偶爾,突然站出來,張開斗篷展示給 大家看。 逗得孩子們歡笑,很是喜歡。 雖然斗篷被虎之介咬過,但好在不太顯眼。 當人流稍為稀少時,克羅洛克站出來歇一會兒。 「啊,一點都不輕鬆。」 「不是喜歡才做的嗎?」 愛莉嘉冷嘲熱諷道。 「應該收入場費的,好後悔!」 克羅洛克正在發著牢騷,忽然人們都湧向了會場的入口處。 「怎麼了?」 愛莉嘉問。 「是不是可以領到禮品?」 綠的眼睛頓時變了顏色。 「不是的。」 千代子回來說。 「那是為甚麼?」 綠不開心地問。 像綠這樣的人,將來一定會在百貨商場的特價日時大顯身手的,愛莉嘉想。 「松本幸之介來了。」 「我還以為甚麼呢,沒意思。」 綠聳聳肩說。 「和一個年輕的女人一起。」 「哦,漂亮嗎?」 綠來了精神。 「但是,不是非常的美。」 千代子澄清道。 「和我差不多。」 「那我就更沒有興趣看了。」 「你在說甚麼,太失禮了!」 綠和千代子鬥著嘴,愛莉嘉卻把松本幸之介領著那個女人,環視展示廳的一切都 看在眼裡。 那個女人。──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哪個女人?」 綠踞起腳問。 「你看。總覺得在哪裡見過的。」 綠看了看女人的臉。 「不就是那個人嗎?」 愛莉嘉吃了一驚: 「你認識?」 「那天在那間好吃的蛋糕店,告訴我們旁邊樓裡的人跳樓自殺的。──那個女服 務生。」 是她!愛莉嘉不禁頻頻點頭。 「綠,你記人好準!」 「凡是與食物有關的,我都很有自信!」 綠驕傲起來。 如此一想,那名女服務生的目的何在?──如此有錢的身份,為何去做服務生? 「──啊,非常感謝。」 松本向克羅洛克搖手。 「辛苦你了。」 松本笑道。 「那麼,就讓我們來參觀一下吧。」 「請。」 克羅洛克為他們做導覽。 松本和那個女人進到裡面。 「哦!這真是了不起!」 松本大聲地讚揚著。 「哇,美極了!」 女人像是陶醉的樣子,然後說: 「一想到要被拆掉,好可惜!」 「正是。」 松本也點頭附和。 「克羅洛克先生,能讓我們保留下來嗎?」 「當然可以。」 克羅洛克情緒也非常好。 「這是值得永遠保存的!」 他誇著海口說。 「我有個更好的建議。」 女人說。 「是甚麼?」 「把這個模型捐給羅馬尼亞。一定受歡迎。」 「哦。」 松本像是很讚賞的樣子。 「這主意不錯。」 「怎麼樣?我有時也會有獨特的見解,不是嗎?」 女人用撒嬌的語氣說。 「你的獨特見解可是大錯特錯了。」 有個聲音這樣說道。轉過頭去,原來是愛莉嘉。 「你是甚麼人?」 女人惱怒地問。 「在這之前,你曾經說過大宮芳夫自殺了。」 「這是事實。」 「不是。」 愛莉嘉反駁說。 「那個人是被殺的。」 「你說甚麼!」 松本睜圓了眼睛。 「我覺得很奇怪。當時,你說警車、急救車剛來過,可是如果是突然橫死的,不 會那麼快就收拾好現場的。」 「可是,現場確實沒有人嘛。」 千代子禁不住問。 「是的。當然沒有人,因為那時大宮芳夫還沒有死。」 「這麼說──」 「這個女人是不想讓我們去見大宮芳夫。」 愛莉嘉回答。 「所以,說他自殺,這完全是憑空捏造,然後在我們離開之後──」 她稍做停頓。 「在那之後,殺死了大宮芳夫。」 「之後?」 「是的。由於電視的新聞報導與她說的,前後也只相差一小時,所以不會有人懷 疑。」 「但是──」 松本還是困惑不解。 「為何必須要殺死大宮芳夫呢?」 「那就需要問問她了。」 愛莉嘉說。 「我可以先告訴大家,這個人與你公司的某個大人物勾結,在做買賣血液的生 意。」 「血液?」 「收集那些罕見的血液,然後賣給有錢的患者。」 「不要血口噴人!」 女人發起怒來,由於神情慌張,完全沒有說服力。 「問題就在這裡,和這座模型有著重大關係!」 克羅洛克說。 「裡面隱藏著血液。一定是送往羅馬尼亞,然後高價賣掉。」 「真的嗎?」 松本轉向女人問。 「完全沒有的事!這個女孩,腦筋有問題!」 「調查這座模型就真相大白了。」 愛莉嘉說。 女人突然板起臉說: 「實在不像話!我們走!」 說著,去拉松本的手。 「慢著──」 「我是知道你和專務之間的事的。」 女人臉色發青。 「──沒有揭穿,是想弄清你們的目的。可是,萬萬沒想到……」 「聽我解釋……」 「那麼,這座模型實在可惜,還用拆掉來調查嗎?」 愛莉嘉看到克羅洛克在瞪眼,好像在說: ──辛苦之作,哪有破壞之理! 「交給我好了。」 克羅洛克抓起女人的手。 「我會讓你說出實話的。」 「你要幹甚麼!放手!」 「這樣也好。拜託了。」 松本說完,走出房間。 愛莉嘉隨後也離開房間。 「你是怎麼知道的?」 千代子問。 「因為發生了很多事。」 愛莉嘉這樣說明著。 可是,這哪裡是說明…… 「總之,假設那個女人殺害了大宮芳夫,就只能考慮和這個展示有關係。」 「然後,就是血液──」 「一個偶然的機會,被我看到了。」 愛莉嘉說。 「啊!」 隨著叫聲,女人連滾帶爬地從裡面出來。 「救命呀!我說!我甚麼都說!」 「怎麼回事?」 松本吃驚地問。 「那、那、那個人……」 女人身體顫抖地說。 「是真正的吸血鬼!」 松本大笑。 「你們打算怎麼辦?!」 貌似黑社會的男人恐嚇著。 醫院的停車場裡,三村邦子的父母被三個男人圍在當中,很是害怕。 「甚麼?不要任何擔保,借給你們二千萬,現在卻說還不起?」 是那筆血液費,實在由於走投無路,父母借了高利貸。 「不是不還,是說慢慢地還──」 「開甚麼玩笑!」 男人怒吼著。 「不是有房產和其他財產嗎?那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可是──」 「另外,不是還有你的女兒嗎?」 「你說甚麼?」 「不是已經好了嗎?稍微陪陪客人,幾萬元就可到手了。」 「這怎麼可以──」 「不管怎樣,把錢還上再說。」 男人嗤嗤地笑著。 正在這時──突然有個東西飛來,打中男人的頭。 回頭一看,大家都愣住了。 只見源源不絕飛過來的是成捆的鈔票。 「拿去吧!」 叫嚷的是今西。 「這是三千萬。多少利息都足夠了吧!」 男人們趕快撿起鈔票,走掉了。 「太好了。」 愛莉嘉說。 「可是,那些錢?」 三村問。 「不必擔心。」 愛莉嘉說。 「這是大人物中的大人物,松本幸之介送的禮物。」 ──忽然,傳來一陣啊、撲通、吧噠的聲音。 「發生了甚麼事?」 愛莉嘉跑了出去。 跑到醫院的後門,只見那幾個討債的男人躺在那裡。 「又是老爸……」 愛莉嘉不知所措地抓著頭。 克羅洛克叭、叭地拍著手。 「我做這些不過份吧?錢可是給了他們呦。」 「當然。」 「真想從中拿一點。」 「老爸想做甚麼?」 「我想,再製作一座德蘭希爾巴尼亞的模型,放在公司裡。」 「不可以呦。──那麼大的東西。」 「不,我還嫌太小呢。」 「如果可以,我想做同實物一樣大小的。」 愛莉嘉不禁睜圓眼睛盯著父親。 注釋: 一、《錢形平次》是日本的歷史劇。錢形平次是古代有名的偵探,發生事件時,助手 總是跑來說道:「不得了啦。」 二、吸血家的人:吸血鬼多拉克拉的故鄉是羅馬尼亞的德蘭希爾巴尼亞。 (全文完) 熾天使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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