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美國把手伸向朝鮮


    ●杜勒斯到朝鮮

    從太平洋方向飛來一架軍用飛機,機艙裡坐著個神秘人物約翰•福斯特•杜勒斯,
他是美國國務卿艾奇遜的首席助理。就在他被任命為首席助理的前後,美國國內一片混
亂。本來「馬歇爾計劃」穩住了歐洲,可是亞洲卻爆炸了重磅炸彈。中國國民黨蔣介石
丟掉了大陸,他們在美國的代表宋美齡利用同共和黨的親密關係,使前總統胡佛要求美
國出動海軍以防共產黨入侵台灣島。這時好像經過蓄謀已久的籌劃,披露了國務院散發
給駐外國外交人員的一份秘密文件,說台灣島失陷於共產黨之手已在所難免,美國對此
將不加干預。參議院對外關係委員會要求國務卿艾奇遜在一月十日聽證會上做出解釋。
這樣杜魯門不得不在一月五日記者招待會上宣讀了書面聲明,說美國木會向蔣介石提供
軍事援助和其他建議,也不會奉行一條導致美國捲入中國內部衝突的路線。東京麥克阿
瑟強烈攻擊杜魯門,甚至說他上了共產主義的船。
    來自威斯康星州的共和黨參議員約瑟夫•麥卡錫攻擊國務院是「紅色的」,說是他
手中搜集握有黑名單。他的行為使蔣介石在華盛頓的朋友們大為歡喜。他還特別將矛頭
指向那些使美國政府抱懷疑態度的人。在這種情況下,國務院的官員們不得不召進了杜
勒斯作為其共和黨顧問,這樣做是為了贏得一些共和黨人的支持。於是羞羞答答地任命
杜勒斯為國務卿首席助理,並委派他以國務卿私人代表身份去朝鮮、日本擬定和個條約。
    杜勒斯是反共老手,他的亞洲之行,正好對應蔣介石、李承晚當時奔波呼籲成立太
平洋條約組織,並掀起美蘇冷戰。
    當時蘇聯在1949年8月進行了第一顆核彈頭試驗。 緊接著毛澤東的新中國成立了。
不久毛澤東又訪問了莫斯科,而且時間有一個月透露出越南的胡志明也秘密地到了莫斯
科見到了斯大林。金日成也率代表團和斯大林會談。這些在杜勒斯都認為是亞洲刮起了
共產風暴。
    美國杜魯門總統卻在宣揚,南朝鮮是「像清晨般寧靜的地域」,如算是真空局面」,
「俄國人把三八線作為一條永久的分界線」,甚至說:「朝鮮沒有什麼戰略價值,任何
在朝鮮使用美國軍事力量的做法都是不明智的。」
    大家都任這個戰爭漩渦裡,都在使戰爭加速旋轉。機上人員向他報告,飛機飛入大
韓民國領空了。為了他的安全,迎接他的護航機起飛了。
    八架美國強擊機,分兩批向三八線飛去。在這兩批飛機的後邊,飛著一架美國軍用
飛機,看得出他這次來大韓民國之行的重要了。從打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在朝鮮半島
就風雲四起了。他看著地上朝鮮地區,這個小半島,它長六百英里,從地圖形狀看如同
亞洲大陸伸出的一個肥胖的拇指,但在軍事地位上沒有人把它叫得那麼溫柔。日本人看
這半島是亞洲延伸出來,形如插在日本心臟的一把刀子,又看作是一支從亞洲大陸伸出
的手槍,直直指日本四大島嶼中最南端的九州島。
    越過狹窄的對馬海峽,好像一邁腿就踏上日本了,從朝鮮的主要港口釜山到日本內
海入口處下關,全部航程僅一百英里稍多一點。這說明日本人要登歐亞大陸的重要位置。
中國人視之為日本人入侵中國東北的橋頭堡、踏上中國大陸的一塊跳板,南朝鮮是介於
黃海與日本海之間,崎嶇多山的半島,伸向滿洲大陸,是一條南北走向的高低不平的走
廊,在三八線下穿過地勢崎嶇的國土中心,在東西兩面沿海平原地帶則有公路和鐵路把
它們接連起來,可長驅直取中國北方。對俄國人則把朝鮮半島看成可對付拉迪沃斯托克
(海參威)的威脅,旅順、大連不能成為他們的軍港,今後他們的太平洋勢力就會施展
不開。
    美國把朝鮮半島作為限制共產主義擴張、實施遏制戰略的關鍵性部位。在三八線哪
一面爆發戰爭,都可以擴大衝突,甚至成為第三次大戰的導火索。杜勒斯贊成艾奇遜的
話:如果世上最聰明的人們企圖與我們在世界上尋找進行這場該死的戰爭的最糟糕的地
點的話,無論從政治上和軍事上考慮,都會無一例外地選中朝鮮!
    杜勒斯得意地想:鯨魚打架,殃及小蝦。李承晚會不會像蔣介石那樣被趕進大海?
    在金浦機場上空飛機往下降高度了,快到漢城了,他對朝鮮還是理性的認識,這樣
就已經填滿他的肝膽,懷著很深的仇恨,他恨共產主義不該和美國對抗,到了不能容忍
的程度,為什麼互相都結成個陣營,歐洲各拿一半,德國各拿一半,在亞洲也是各拿一
半,南北朝鮮,日本也不是完整的,尤其中國大陸的丟失,顯然美國弱下去了,而今連
極其保密的原子彈對方也有了。他在研究共產主義到底存在的價值和它怎麼能滅亡!工
作人員來收拾桌上東西,說飛機快飛到漢城了。
    飛行在高空看漢城,它三面環海,東面為日本海,南面為東海,西南為黃海,漢城
是窩藏在海灣子裡。飛機掠過漢城降低了,看漢江像條亮亮的帶子,當飛機頭對准金浦
機場跑道時看漢城,好像灰灰土上幾塊殘磚碎瓦而已。這時杜勒斯已經按捺不住了,他
先是把臉貼在機艙圓窗上,此時可謂心事重重了。在飛機輪子還沒有觸到跑道時,他感
到從地皮上燒起一股大火,在熏烤著他的心。他此刻反而有點擔心,自己是汽油還是火
種呢,是來滅火還是來縱火呢?盡管自己是來日本討論和約,可他包藏在心底是對共產
主義無比仇恨。在世界各地自由事業蒸蒸日上之際,不能對俄國、中國、北朝鮮熟視無
睹,西方不是撇開俄國,而是以打倒俄國共產主義為唯一的目標。他想到這裡渾身湧上
一股衝勁,整個飛機都容不下他了。他離開機窗,站起身來往機艙門跟前走,被機裡服
務人員幾乎按住,給他繫上了安全帶。他感到勒得出不來氣,喊道:「勒得太緊了!」
嘔噹一聲,飛機輪子接觸跑道了,機身還在往前衝刺。
    飛機停下時,機務人員打開艙門,杜勒斯深深吸了口大韓民國的空氣,他不知道怎
麼在心裡嘀咕著:這裡空氣軟棉棉的,沒有火藥氣味。他走上舷梯看見圍上飛機的一群
人,滿機場都是美國兵和韓國兵,來迎接他的人手中都拿美國小旗和韓國的八卦小旗。
他看見站在最前邊的是韓國總統李承晚博士,這個幾乎流亡在美國三十年的人物,身上
的燕尾禮服和頭頂上的高筒禮帽,一看就知道那是個崇拜美國生活,乞求美元援助的所
謂流亡它國的友好人士。
    李承晚和杜勒斯擁抱在一起了。兩個人互相問候。李承晚雖然長得干乾巴巴的,可
他和杜勒斯擁抱的一剎那,他從對方身上感覺出溫度和擁抱的力量,他的擔心散去了一
半。在總統選舉前後,李承晚感到該和杜魯門總統拉開一點距離,他不打算按美國指示
的日期選舉,國內有反對他的自由人士、共產主義的浪潮,他擔心選不上,可美國要他
在美軍駐紮期間成為總統。還算好,他被選中了。他感到美國要把他這個乾巴老頭拋開,
找有活力的、更親美的新人。美國擔心一旦南北朝鮮起了變化,俄國撤軍也逼美國撤軍,
因為共產主義壓力太大了,到那時李承晚撐不住南朝鮮這半拉天。還算好,在他宣誓就
職總統時,美國駐遠東總司令麥克阿瑟五星上將給了他最大的支持。麥克阿瑟說:「就
我本人而言,我願意做我能做的一切來幫助和保衛朝鮮人民。我將像保衛美國或加利福
尼亞免遭侵略一樣去保衛他們。」在雙方私下交談時,麥克阿瑟大談他遠東美軍的威力,
小小的朝鮮在他一隻手掩護下就足夠了,他的空軍、海軍威懾力量是世界王牌,南朝鮮
發生事變,他麥克阿瑟可以在四個小時內從天上、地上、海上在朝鮮市滿美國軍人。而
日本軍港的修建、擴建,飛機場的修建、擴建都是三年前的事了。在麥克阿瑟眼中哪裡
都能變都敢變,朝鮮是不能變不敢變。
    李承晚雖然吃點定心丸,可北朝鮮那裡的情況,軍事上的活躍,使他還是害怕的。
他雖然剛剛當上總統了.面前堆著許多問題,他知道沒有比為這個剛剛誕生的大韓民國
建立一支軍隊更緊迫了。所以他在就職後兩個半月開始設立國防部,建立武裝部隊,到
第二年下半年,他擁有近十萬人的八個師了。麥克阿瑟給他派來近七百多人的軍事顧問。
但是麥克阿瑟對於李承晚建設軍隊熱情不那麼高,他總是認為在遠東美軍翅膀下,不會
發生問題。不如把兩億美元的經費去搞經濟建設。但他也知道李承晚沒有軍隊,不能滿
足他的野心和大韓民國內部的安全。因此他不給李承晚不裝備坦克和飛機、軍艦,麥克
並不是害怕李承晚侵略北朝鮮,他認為雙方有了衝突,他的遠東軍一路上朝鮮,一切都
被消滅。
    李承晚陪著杜勒斯檢閱大韓民國三軍儀仗隊,這種規格已經破格了,這使杜勒斯格
外的興奮。他把手貼到帽簷上,還不時往天上揚幾下。他步子邁得很慢,有大將風度。
在機場外圍有一千多群眾,在軍警的監視下,他們有氣無力地揚著大韓民國和美國國旗,
不時喊著「大韓民國一美國友誼和平共存!」、「美國是世界和平的保障!」在軍樂隊
演奏中李承晚陪著杜勒斯上了插著兩國國旗的轎車。
    大街上冷冷清清的,有的街道口上貼有坦克車、裝甲車,鬧得有股戰爭的氣氛。還
養好,沒有發生大的問題,有個老百姓扔顆手榴彈,沒有引起暴亂。李承晚的迎接佳賓
的轎車,一直禮節地把杜勒斯拉進藍宮裡(房蓋瓦是藍色的〕喝茶品味兒,然後安排休
息。
    李承晚還不摸杜勒斯以國務卿私人代表來訪的底,但他了解杜勒斯朝思想觀點,這
位共和黨人是積極反共的人士。雙方會談之後,杜勒斯滿意李總統對他;大招待和對他
的信任,把大韓民國的局勢都推心置腹地說了,明顯帶著對杜魯門總統和艾奇遜國務卿
有埋怨,認為他們對蔣介石和大韓民國的地位,對國際關係設重視。
    杜勒斯提出幾點會談意見:他要視察人韓民國軍隊;他要聽聽李承晚和蔣介石積極
組織「太平洋防其條約」的情況;他還要去三八線巡視。

    ●南朝鮮將成為戰爭的策源地

    李承晚高興極了,他稱杜勒斯為大韓民國幼教父。來訪第一天杜勒斯聽他講了蔣介
石從打被趕下大海之後,一年多來一直在到處活動,蔣介石裡上利杜魯門和艾奇遜的不
理睬,其實看得很明白,從打他被趕出大陸,從美上層來看分兩派,有一派直接叫喊跟
中國共產黨幹到底,這是自由世界所不能容忍的,要美國糾合世界反共力量,出兵干涉。
習外一派嘴裡吵嚷不干涉中國內政,其實是兩面派,心裡也在尋找機會懲治中國共產黨。
在這種情況廠,蔣介石才敢大肆叫囂太平洋聯盟防共,想把台灣變成全球性問題,讓美
國出兵保護台灣,把中國問題推到世界上去,這樣就產生三個不同觀點:一種觀點希望
在太平洋實施遏制政策:第二種觀點要求美國出兵占領中國大陸;第三種觀點則認為美
蘇兩大集團必將爆發一場新的戰爭,時間越往後拖,蘇聯就越是強大。美國成為新中國
仇敵,那麼他必須支持中國大陸附近的反共力量。
    在中國和蘇聯簽訂了同盟互相條約以來,美國的上層就露出真面目來了。美國毫不
隱諱地宣稱它所打算直接保衛的亞洲地區的新防線。國務卿艾奇遜在全國新聞俱樂部發
表保衛日本的重要性的講話:「防務半徑沿阿留申群島至日本,然後延續到琉球群島,
我們在琉球島上沒有重要防禦陣地,我們將繼續堅守這些陣地,防禦半徑還可以從琉球
群島延到菲律賓群島。」
    蔣介石和李承晚鼎力合作,在報紙鼓動建立受美國支持的環太平洋陣線,他們便一
唱一和。
    這時南北朝鮮雙方不斷地在三八線上發生衝突事件。杜魯門此刻十分警惕地說:
「美國對朝鮮的事務不應陷得太深,以至於任何派別或國家在朝鮮的一舉一動都成為了
開戰的理由。」當時美國第八軍司令范佛堅持上將說:「朝鮮是個絕好的地方。不但對
於美國來說,而且對於世界上某一地方,沒有一個朝鮮是不行的。」
    在魏德邁中將在中國大陸、日本、南朝鮮考察旅行的時候,他向杜魯門寫過報告,
當時關於美國撤離朝鮮問題,他有過結論;「當俄國軍隊仍然占領著北朝鮮的時候,美
國就必須把它的軍隊留在南朝鮮,不然的話,就等於向全世界承認『精神上的退卻』。
這樣,美國的軍事地位就會隨之降低,不但在遠東是這樣,在全世界也會是這樣。除了
上面所指的一點,由於美國軍隊的占領南朝鮮,就可以使一個潛在的敵人無從使用不凍
港,也不會有機會在這個半島上建立強大的空軍和海軍基地,美國在朝鮮保持自己的軍
隊或基地是沒有什麼軍事價值的。一旦在遠東發生大規模的戰事,我們用不著讓那裡成
為軍事上負擔,因為我們在太平洋、在日本所有的陸、海、空都能執行強大任務。如果
我們撤軍,俄國在北朝鮮就得撤軍。不是公開占領,而是公開控制。在我們的軍隊撤離
之前,由我們來幫助南朝鮮建立和訓練它本國的國防軍。」
    北朝鮮在平壤宣佈成立「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十天之後,蘇聯外交部告訴美
國駐莫斯科大使館,蘇聯駐北朝鮮部隊1948年12月底從北朝鮮撤出。美國已經知道由俄
國人為北朝鮮建立了一支人民軍。南朝鮮已經建立一支六萬五千人的國防軍, 由美國
顧問訓練,很令人滿意。美軍於1949年6月26日撤離了南朝鮮,留下一個近七百人的顧
問團。
    李承晚在1949年12月30日,曾經在國內發表演說:「我們必須在新的一年中獲得統
一。舉行『北伐』和『北伐統一』!」
    杜勒斯和李承晚這次會面,把美國當時對南朝鮮的思想灌輸給了李承晚,他說;
「李總統你是個有膽識的人物。」誇李承晚好戰的思想。
    在「雅爾塔」會議上肥肉很多,美、英、俄在大搞肢解、瓜分,對亞洲伸向太平洋
的一根拇指,上邊住有貧困的三干萬農民的朝鮮半島當時沒有感興趣,隨著太平洋戰爭
接近尾聲了,各國掌握命運的大老板們,先把歐洲用槍炮堵上,接著感到在亞洲要劃分
勢力範圍了,一下子對朝鮮產生了極大興趣。據他們看,朝鮮是戰略上不動產,是日本
同俄國領土之間一塊緩衝地。當他們都要伸手的時候,推出美、英、俄、中控制下的托
管國,時間定為二十五年左右。
    羅斯福心中有數,現在要爭,斯大林就沒完沒了,反正斯大林在歐洲的勢力範圍上
廠工夫,亞洲到時斯大林就沒有力量廠,往往馬拉松才考驗人的最後的力量。實際上美
國、俄國有軍隊占領著,英國在亞洲還有他自己的勢力範圍呢,用邱吉爾態度來說,只
有香港和大英帝國永存,把他腦袋擠碎八瓣,他也不會把脖子編出香港。蔣介石和邱吉
爾在爭奪香港;蔣介石有什麼力量?只是罵邱吉爾一頓罷了,對於朝鮮他設兵往那裡駐,
本來日本有中國駐軍,他都沒有駐,他的兵在打內戰。當時在這種情況下,美國和俄國
像兩個搶寶的人,美國從南頭往北跑,俄國隊北頭往南跑,他們跑得大鼻子頂在一起了,
才由美陸軍*校博尼斯蒂爾武斷地選中了北緯三十八度線作為朝鮮的南北分界線。這不
是自然分界線,是這位上校在地圖上找出用手指一劃,就合理地將一個國家劃成兩半了,
看來是這些有軍事力量的大老板以一種漫不經心的方式分割了整個朝鮮人民的命運。這
些軍事家們都想到了,以後用政治、經濟、軍界j這塊跳板卜兩頭壓,會成為動亂及戰
爭的根源。
    俄國是長驅直入到三八線的,大本營紮在平壤;美國晚了一步,起先派出一支選遣
隊從日本飛乘機在金浦機場降落,這個機場屬於朝鮮西海岸人都市漢城,插上美國旗成
美軍本部。接著麥克阿瑟命令霍克中將指揮第24軍的主力乘船,來了個麥克阿瑟將軍的
手段,在漢城的小海港仁川登陸了,兵出三八線。開頭還是友好的,像在歐洲會師一樣。
一轉臉他們各自都要培養朝鮮人來統治自己腳一肝的土地,不久一個民族就鬧翻臉了,
不斷地發生糾紛和摩擦。美國在南朝鮮提倡民主,在一個月內,一下子就冒出七十多個
政黨來,都在爭奪權力,要求取得徹底獨立。美國抬出個流亡分子李承晚博士。
    俄國那裡建立了愛國者金日成為首相的政府。李承晚當了總統之後,對內治不了你
爭我奪的亂,對北朝鮮的日益強大的軍事力量擔憂,當他的軍事力量武裝起來的時候.
他感到國內外衝突要找個方法來解決。
    李承晚認為在朝鮮有戰爭,對他的地位是個穩定,這樣美國從軍事到經濟都得給予
大的支持。他陪同杜勒斯巡視了大韓民國國防軍,認為這十萬軍隊隨時都可以開始戰爭,
三八線不過是條緯度線罷了。
    杜勒斯要到南北朝鮮分界線(三八線)做一次短暫的摩托旅行。他坐上插滿偽裝的
吉普車,在大韓民國國防部高級官員陪同下,他們極其秘密地出發了,而且天上出動了
美國的戰鬥機護航,並下命令三八線大韓民國部隊進入戰備狀態。他們翻過幾道山嶺,
涉過幾道江,深入到分界線的最前沿陣地。
    杜勒斯認為天氣晴朗,可以觀察到對方陣地。在三八線兩邊已經除了軍人入煙導就
絕跡了。雙方老百姓部遷到各自的問他了。沿三八線都拉上了鐵絲網,埋下大量地雷。
他還沒有到陣地邊沿的時候,對韓國一個指揮官說:「這一帶我們還缺乏戰爭氣氛。」
他到了前沿指揮所,同士兵一起吃了飯,檢查了輕武器,聽了連排長的匯報。他不聽韓
國指揮官的勸告,不戴鋼盔和偽裝服,戴著禮帽西裝,深入到最前沿,而且攜帶了望遠
鏡,爬到掩體邊上,用望遠鏡仔細地查看對方陣地,長達一個小時。他對身邊人說:
「戰爭在這裡有只螢火蟲就可能點起戰爭!」他恨不得爬過鐵絲網,而他所看到的一切
根本沒有使他驚恐。他說:「如果任何襲擊來自邊界以北的話,我看大韓民國軍隊已作
好充分准備,定會把他們粉碎在三八線上。」
    杜勒斯在離開三八線時,對大韓民國官兵說:「你們能夠大顯身手的日子已經為期
不遠了。」他還在三八線上擺出姿勢與韓國士兵會影留念。
    杜勒斯回到漢城,他在大韓民國國會發發表演說之前對李承晚說,美國將在共產黨
發動侵略戰爭之前提供幫助。他在會減上說:「今天,你們處於自由世界的最前線。他
們的形勢既充滿危險又激動人心。你們面臨一種新的危險,這危險來自共產黨蘇俄,它
那冷酷籠住了三八線以北的朝鮮人民。同時,他們用恐怖主之,欺騙性宣傳,滲透和顛
覆性煽動來削弱和低毀新的民國。你們並不是孤立的,只要繼續擔負起自己為實現人類
自由應負的責任。」他講到這裡看著身邊的李承晚總統和那些穿著入時的一大群議員。
他接著把臉色一變,暗示如果大難當頭,「你們不要指望會得到具體幫助。」議員們都
低頭議論起來,好像評了鍋一樣。他又把話提起說:「在精神上,聯合國把你們當作他
們成員之一。美國人民歡迎你們成為這個締造自由世界的大家庭中一個平等成員。因此,
我要對你們說,只要你們繼續有效地在創造人類自由的偉大事業中發揮作用,你們永遠
不是孤立的。」他的演說含混籠統,怎樣理解都行。議員們都站起身來,看著杜勒斯像
上帝一樣虔誠。杜勒斯感到受寵若驚了,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大的影啊。
    李承晚聽出杜勒斯話裡的音了,他眼裡含著淚水,走上國會講壇大聲說:「如果共
產黨人妥協或讓步.那麼我們就走向災難了。」他是怕失去美援。
    三天後,杜勒斯先生由李承晚總統帶領大批官員送上飛機,李承晚登上飛機和杜勒
斯先生秘密談話三十一分鐘,然後才走下飛機。這時金浦機場上空佈滿了陰雲。他問機
場值日官:「這天氣能安全嗎?」值目官回答:「總統,只是朝鮮天空有烏雲。」
    李承晚說:「那就好,托上帝福。」
    杜勒斯在大韓民國呆了三天三夜,受到李承晚最高規格的待遇,他檢閱李承晚的軍
隊,然後到三八線去一次短途摩托旅行。當時雙方在三八線不時發生衝突,已經把三八
線叫成「敏感線」了。對勒斯在李承晚那裡沒有感到失意,他感到對他過去認識共產主
義又向前推進一步,共產主義,如果在一定時間一定地點和一定人用強大軍事就可能使
他們滅亡。因此他對朝鮮半島產生了無比喜歡的一種感情。雖然感到李承晚這個小老頭,
是個糟老頭,沒有多大能力,起這人仇視共產主義,也使他仇視自己的民族,這樣就會
成為戰爭的策源地了。
    杜勒斯在飛機上邊想邊從舷窗看著一片雲海下的大韓民國。當飛機飛越大海時,他
感到朝鮮半島距離日本太近了,飛機上看對馬海峽,僅僅窄窄一條兒。所以日本喜歡朝
鮮,這與地理不無關係。他此刻要人見遠東的「總督」麥克阿瑟五星上將。從李承晚的
口氣中聽出.麥克阿瑟並不把市承晚的大韓民國看在眼裡、放在心上。但又看得出來一
旦大韓民國所謂遭到侵略,麥克阿瑟會一躍向成為大韓民國的保護神。他說一寸土地不
准共產主義踏入,不准共產主義吸一口大韓民國的空氣,有人說這是麥克阿瑟的小脾氣,
其實這才是麥克阿瑟從骨子裡仇視共產主義。杜勒斯認為只有這樣麥克阿瑟在遠東才有
分量。杜勒斯飛抵東京之後,他精神飽滿,希望立刻見到麥克阿瑟將軍展開會談。

    ●美國所謂的積極行動

    當麥克阿瑟得知杜勒斯從大韓民國訪問回來,說是立刻要和他會談,他點起一支雪
茄說:「這個不怕被人說成戰爭販子的家伙,他也不是想沒想到我的身份和地位。最少
得過二十四小時之後再談。這樣就顯得我並不關心大韓民國的局勢。」
    杜勒斯一下飛機,就被美聯社記者圍住進行采訪。記者問:「杜勒斯先生,你對此
次大韓民國之行有何感想?」
    杜勒斯說:「國際風雲的惡變,對我和我的美國來說,為和平在積極行動。」
    記者問:「為和平『積極行動』具體內容是什麼呢?」
    杜勒斯說:「在日本要簽定和平條約。不要戰爭。我希望同麥克阿瑟將軍的預定會
談能產生『積極』的效果。」
    記者再問時,杜勒斯說;「我不能知道預定會談後的效果,總之為和平舖道路。」
    「杜勒斯先生,既然你的使命是為對日本的和平條約來舖道路,為什麼你先到大韓
民國了呢?」
    「記者先生,難道說當一個人串親戚,當他路過另一家親戚門口時,不應該走進屋
去問候嗎?從門前走過去是不夠禮貌吧?」
    「你在那個親戚家呆了三天?」
    「是三天」
    「三天工夫,你和李承晚總統談些什麼呢?」
    「有關和平問題。」
    「能說具體些嗎?」
    「朋友間的談話我沒有權、也不應該說給記者。」
    「聽說你杜勒斯先生,到三八線短途摩托旅行?」
    「無可奉告。」
    轉身的工夫,美聯社報道了他們的推測:「預計美國方面在遠東采取積極的行動以
維護遠東地區的和平。為期不遠了。」
    第二天,許多記者看見了美聯社的報道,都擠到美國遠東軍總司令部去等著報道杜
勒斯和麥克阿瑟的會談。他們撲了空。麥克阿瑟和杜勒斯是在他的東京官邸會談的。後
來記者問:「為什麼不在遠東軍總司令部會議呢?」麥克阿瑟說:「因為我們談的是和
平條約,不是談軍事。」他那長長的臉上沒有血色,老是像舖層他雪茄冒出的煙灰。
    記者問:「將軍,你們是否討論韓國問題?」
    麥克阿瑟不耐煩地說:「我不止一次說過,我們的防禦圈沒有包括朝鮮。」
    記者問:「國防部長約翰遜,參謀長聯席會議首席參謀長布萊德雷,再有國務卿首
席助理杜勒斯,再加上將軍您,目前都在日本,成了美國政府首腦四重奏鳴?因此讓人
感覺不是在簽訂日本和平條約。」
    麥克阿瑟說:「記者職業病就是—一多心病。你們說的這四位都在東京,這純屬偶
然,最近都會離開了。以上三位來東京,因為美國遠東軍總部在東京,他們是職業上的
視察任務。難道說,你們能不知道布萊德同他妻子瑪麗,約翰遜同他夫人一起來的?總
之,不能持著老婆鑽坦克吧!你們的多心病。」麥克阿瑟極其不耐煩了。
    記者追問的路線是很清楚的,從打俄國爆炸了原子彈,中國大陸共產主義化了,使
美國政府對自己的外交和軍事策略要重新作全面安排。當時出現一種罕見的現象,三軍
參謀長在內的參謀長聯席會議其首席參謀長布萊德雷都支持國務卿艾奇遜而不支持國防
部長約翰遜。從此以後參謀長聯席會議決定以軍事實力,來支持政府的遏制政策。
    記者對麥克阿瑟是采取連環性訪問,當布萊德雷剛剛當上參謀長聯席會議的首席寶
座時,他曾經給遠東戰區總司令麥克阿瑟寫信。頌揚這位將軍為美國作出了寶貴的貢獻,
並表示為自己在任陸軍參謀長期間未能出訪東京深表歉意。麥克阿瑟回信表示,他一直
為此感到遺憾,希望布萊德雷任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能光臨本京。
    布萊德雷帶著參謀長聯席會議全體式尋訪問了東京。他們帶著美國的「非橄欖球」
作戰計劃,這是參謀年聯席會議通過的:如果俄國發動全球性戰爭,美國的戰略重點將
重新放在歐洲,即使歐亞大陸實施「戰略進攻」,在遠東地區實施「戰略防禦」。在遠
東的「非橄欖球」作戰計劃的主要目標是全力保衛日本和沖繩,將其作為發動戰略空襲
的跳板和支援海軍確保制海權的基地,保衛菲律賓島已的海軍基地,全力抵抗共產黨軍
隊對整個琉球群島的進攻,確保沖繩戰略空軍基地的完整性。
    麥克阿瑟強烈反對秘密重建日本武裝力量的計劃這將有損美軍榮告和聲望,低毀美
國在遠東的威望。
    朝鮮問題,這次布萊德雷等四個要員訪問時,韓國軍隊已經發展到十萬人,編成八
個師,他們認為韓國民軍不僅有能力維持國內秩序,而且有能力擊敗北朝鮮發動的任何
攻擊。但他們當著記者一句也不談。
    台灣問題,麥克阿瑟形象地把台灣比成做一艘「永不沉沒的航空母艦」。他對記者
說:美國在遠東的防線沿亞洲大陸的沿海島嶼配置,形成一條鎖鏈,南起菲律賓,通琉
球群島,包括其中的主要堡壘沖繩,再沿日本阿留申群島北上,直到阿拉斯加。
    美國的基本政策是保持「不插手」台灣,但是,一旦台灣落入共產黨手中,這對美
國在遠東的戰略地位將是毀滅性的打擊。
    記者從麥克阿瑟那裡挖不出目前遠東的變化,但遠東的風雲比歐洲湧動起來了,記
者嗅出味道,他們湧進了東京。當杜勒斯和麥克阿瑟會談後,記者也把他圍住。
    杜勒斯對美聯社記者說:「我所說的美國將采取『積極行動』指的是美國打算『保
衛國際和平、安全和正義!它包括西方世界和地球這個地區』。」
    記者說:「杜勒斯先生,請你詳細些解釋『積極行動』。」
    杜勒斯說:「我同布萊德雷和約翰遜得出了一致結論,這種結論將導致『積極行
動』,但我不能預見到具體是什麼行動。」
    記者立刻追問道:「所謂發出警告,是否是指在朝鮮發生戰爭?我想『積極行動』
不是指對日本和約吧?」
    「對日本簽署和平條約還未作出決定。」杜勒斯擺下手,兩眼深沉地看著記者又說,
「你們說的朝鮮戰爭是不可發生的。南朝鮮人擔心發生戰爭,美國在提醒北京和莫斯科,
如果北朝鮮發動戰爭,他們具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記者問:「假若俄國衛星北朝鮮誘發美國衛星南朝鮮發動戰爭呢?」
    「你們為什麼老是把戰爭帽子往自己頭上扣呢?」杜勒斯很氣憤地走開了。他六月
二十四日下午宣佈到日本京都去度假。
    美國參謀長會議主席布萊德雷和國防部長約翰遜六月十八日攜夫人來東京,在東京
呆了三天,傾聽麥克阿瑟及其助手們分析遠東軍事形勢,急忙地於六月二十四日飛回華
盛頓。麥克阿瑟將軍忙於准備和夫人陪同他的頭號政治顧問惠特尼將軍夫婦,去到東京
北部九英里處做日光游覽。
    這陣太平洋上空被來去的美軍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布萊德雷、國防部長約翰遜、國
務卿首席助理杜勒斯等人的專機翅膀,攪混起來的烏雲翻滾越舖越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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